行走在美国、英国、荷兰、比利时、日本、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的街头，如果你细心留意，一定能够看到带有“CIMC”标识的半挂车呼啸而过。“CIMC”是中集集团的英文缩写，这家总部位于蛇口的企业可谓是车辆领域的“隐形冠军”。
两个月前，这家年均产值约600亿元的大企业迎来了35岁生日，其集装箱产销量连续20年居全球行业第一。但集装箱不是它的全部，如今中集已经基本实现了从简单制造到系统集成的产业升级，从单一的集装箱业务扩大到集装箱、车辆、能化、海工、金融、空港设备、现代物流和产城8大业务板块，并在道路运输车辆、登机桥等交通设备领域成为世界第一。
在道路运输装备领域没有任何经验的中集，究竟是如何“逆袭”并稳住市场地位，同时保持不断创新的呢？南方日报记者近日走访中集总部、中集专用车工厂，试图揭开行业冠军背后的秘密。
为集装箱“装上轮子” 推动中国物流车辆全面升级
去年，中集集装箱板块因行业周期而陷入低谷后，中集车辆延续多年的稳定增长成为了利润的第一大户，确保了中集连续23年盈利。今年前三季度，中集道路运输车辆业务继续延续高速的增长，营收146.55亿元，同比增长超四成。
而中集进军车辆领域，要从1999年说起。这年春节，中集集团CEO兼总裁麦伯良到澳大利亚休假，他发现路上行走的厢式车（Van Trailer）外观与集装箱非常相似，像是“装着轮子的集装箱”：“它们漂亮又安全，和国内高速路上边跑边洒落货物的货运车形成鲜明对比。我们应该把欧美先进的物流装备引入中国，把中国制造装备销往海外。”
麦伯良对中国物流效率低下忧心忡忡，他希望通过多式联运和标准物流改变现状，车辆装备制造正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中集进军每一个细分市场的路径都有些类似：把握时机，并通过收购该行业内最先进的企业实现快速切入。
2002年，中集车辆（集团）有限公司正式成立。诞生之初，中集车辆便选择了国内市场和海外市场齐头并进的思路。2003年起，初生的中集车辆以收购兼并的方式，将中国专用车行业内的佼佼者扬州通华公司、驻马店华骏公司等收入囊中；同年，中集并购与重组美国Vanguard，开启了中集车辆进军海外市场的序幕，加快全球布局。
由于竞争对手发展相对保守，中集车辆业务很快就实现了战略爆发式的扩张。2007年，中集车辆的生产能力和规模便已位居全球第一。去年6月，中集车辆全资收购英国最大半挂车生产商Retlan集团，进军英国半挂车市场并向欧洲进一步拓展。
2015年，美国权威行业咨询机构ACT Research数据显示，中集车辆的半挂车产品已经在全球市场占有率名列第一，即使在竞争最为激烈、品质要求最高的欧美市场也分别进入了前三名和前五名。中集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中集车辆产品年销量超过12万辆，销量占据全球10%以上的市场份额，连续三年蝉联该行业的全球第一。
步入发展快车道之后，中集车辆遇到了一个难题：营业额高速增长且在2011年达到顶峰，接下来可能面临下滑态势。“我们希望提高生产效率和产能，在人员不增加的前提下，占领更多市场份额。”中集车辆集团董事总经理李贵平告诉记者，数字化升级势在必行，中集希望打造一个数字化工厂，利用数字建模、自动化生产、制造执行系统，全方位实现智能制造。
“灯塔工厂”助力生产线效率提升40%
干净整洁且现代化气息浓厚的工厂内，自动化的物联网设备随处可见，造出一辆半挂车所需的切割、上下料、焊接、喷涂等工艺的设备，都实现了互联互通功能。这些设备能够根据互联接收的信息指令，完成一系列生产动作，并且能及时反馈自身的生产状况。
这是记者近日探访中集在东莞建立的全球最先进的半挂车零部件工厂所见之景，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灯塔工厂”。其由中集集团旗下中集车辆提出，目的是为了紧跟国家战略和世界潮流，探索自动化、数字化的生产方式。
用模块化的方式生产整车部件后，这些零部件就会根据全球市场的需求，运送到各地灵活组装。美国CIE公司CEO Frank Sonzala总是对客户这样介绍，“你们看，中集灯塔工厂来的产品，切割的精度、表面油漆的光洁度和保修年限等都是其他产品无法比拟的。”
东莞中集专用车有限公司总经理高承文介绍，灯塔工厂始于2014年的灯塔项目，于2016年7月建成试产，是中集车辆重要的先进零部件生产基地。灯塔工厂拥有行业领先的生产线，技术领先于全球，使得生产效率大幅提升40%。
在灯塔工厂外，南方日报记者留意到了一个鱼塘，10多条金鱼在清澈的水中游动，而这其实是车辆工厂中排出的废水。这是怎么做到的？高承文告诉记者，工厂含重金属的废水经过自建的污水处理站处理达标后，可以循环使用，最终实现VOCs（挥发性有机物）零排放。非含重金属废水则经自建另一污水处理站处理，达到地表Ⅳ类水质标准后达标排放。
中集车辆灯塔项目组长李晓甫博士介绍，支撑灯塔工厂的是三根“柱子”：模块化的工业设计，自动化的物联设备，以及连接二者的信息系统。“简单来说，就是在对半挂车制造深度理解的前提下，研究设计出能够满足各类产品需求的模块，以供灵活组合。”他说，目前中集已初步研发出8套产品的模块化设计，基本可以满足美国市场所有骨架车的需求。
“机器生产的好处是将经验和流程固化，减少随机性，把人力从这些笨重、危险的工况中解放出来。”李晓甫表示，整个灯塔工厂就像是一个全透明的自动化、数字化车间，所有的生产流程在管理者的电脑中一目了然，任何问题都能清晰地追根溯源并及时解决。
李贵平表示，灯塔工厂能够解决中集目前面临的人工、环保、员工发展等问题，大量采用高精尖的工艺可以创造新的岗位，让更多“蓝领”变身“白领”。“这些问题是中国企业所共同面临的，数字化模型能够让未来设计迭代快速，让跨界设计、跨洋制造更加容易。”他说。
瞄准未来增量市场 搭建全球营运平台
从2016年7月份开始，灯塔工厂的产品已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美国，有着“技术崇拜”情结的美国人、日本人等也会来到工厂参观。2016年，中集车辆集团研发总投入为2.38亿元人民币，截至当年底，中集车辆（国内企业）累计拥有专利826件，其中发明专利216件。
但中集并不满足，深圳中集专用车联合体总经理蒋启文表示，“美国只是存量业务市场，而灯塔工厂所要瞄准的是未来的增量业务市场，包括全球标准最严苛的欧洲市场，甚至是更广阔的全球市场。”
李贵平告诉南方日报记者，要实现这一目标，离不开全球供应链管理、跨界设计以及跨洋制造这三大“法宝”。
“我们的方法是，不断优化全球营运效率，依托中国制造为基础的全球供应链，充分利用全球制造网络、全球海运及技术人员的智慧进行跨界设计。李贵平举例说，中集车辆在美国销售的产品，也不都是百分之百在美国造，“可能有一大半的零部件在中国造，然后运到美国去组装成整车。”
事实上，企业要可持续发展，不能只靠收购、兼并，积极部署全球化营运方针才是重点所在。在李贵平看来，全球营运不仅是地理上的全球存在，公司更高阶段的全球化，是合理配置全球优势资源。总而言之，就是“全球营运，地方智慧”。
李贵平说：“所谓全球营运，是指中集整合所有资源提升市场地位，发挥统一协作的优势。以中集车辆核心零部件采购为例，中集提出将其全球供应链的集中采购面向供应商，从而达成了对方降价让利的协议；而本土智慧，则是指中集海外公司的管理团队以当地人员为主，发挥本地经营优势。”
如今，中集车辆全球共设有29个生产制造基地及研发中心，海外员工3000人。“全球营运，地方智慧”是包括中集在内的中国企业海外拓展、自强发展的依靠。今年上半年，中集车辆布局在全球北美、欧洲、中国及其他新兴市场的各个区域都成为收入和利润增长中心，实现全球化的动态平衡，也紧紧抓住了各地成长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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